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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三 轶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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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四千五百余年元鹤

    凡人寿不及百年,羽毛鳞介之族寿不过数年至数十年而止,此就寻常人物言之也。若其炼神服气,遁迹深山,年寿既永,而偶显其迹者,今华山有毛女洞,相传毛女是秦始皇时宫人,避乱入山,遍体生毛。罗浮山中有黄道人,相传东晋时葛洪炼丹仙去,道入捞其鼎中余丹吞之,遂为地仙,时时披发敞衣出行山中。又世所传神仙如钟离祖师、吕纯阳,常着灵异,然皆生三代以下,寿不过千岁以外耳。若舍人而论物,今洪泽湖滨之龟山,有井名曰巫支祈井,相传神禹锁巫支祈于此,有大铁链系于井栏,垂入井中,其下深黑,莫窥其底。明季及国初,尝有人拖铁链出而观之,盖一老猴也。此物不知生于何代,然自洪水时至今,厥寿已四千余年矣。犹有前乎此者,甘肃有崆峒山,黄帝访道之地,广成子所居也。广成子既升仙,所养元鹤一双留此不去。每逢朔望,天气晴明,于日出时,自山巅遥望云际,有两鹤张翼如车轮,徘徊翔舞,良久乃去。今出使美国大臣陈荔秋副宪(兰彬)语余云,昔游崆峒,尝亲见之,且曰;“今两鹤外又多一小鹤,道士谓近百年来所添也。”夫两元鹤生于黄帝之世,其寿当在四千五百年以外矣。

    今宇宙间动物’此殆其最古者也。副宪壮年好奇,尝匹马游青海,踏冰至龙驹岛,居喇嘛寺数日云。

    鬼神默护吉坏

    世俗笃信地理家言,谓葬亲得吉壤,则子孙富贵蕃祉,否则贫贱衰绝。故凡稍有力之家,咸汲汲焉寻觅吉壤为务。而地理家稍有学识者,亦往往诵“阴地好不如心地好”之说。谓凡人之获吉壤,必其德足以居之。否则,或失之目前,或虽幸获葬,而鬼神不容也。地理家有所谓《钤记》者,大抵集古地师之言,谓得非常吉壤而默识之,其说似出于唐宋以前。攻此业者,转相钞习,流传至今不替。《钤记》所登,无锡、金匮两县境内,非常吉壤有二十余处,或出王侯将相,或葬王侯将相,而以鸿山泰伯墓居第一。大约十之七八皆已为前人所用,其十之二三未用者,则今人亦莫能确指其地也。吴塘山滨临太湖,两峰夹峙,为吾锡形胜之地,谓之吴塘门。《钤记》有云:“吴塘东,吴塘西,玉兔对金鸡,代代出紫衣。”乡先辈尤文简公(袤)之封翁,实葬得其穴。文简以清德硕学为南宋名臣,当时既钦其丰采矣。相传封翁葬时,文简庐于墓侧。一夕,隐隐望见神灯无数,有金甲神拥一贵人,从空中过,贵神忽问曰;“近有何入葬此?”金甲神对曰:“无锡人尤时亨也。”贵神诧曰:“此大地将发福三百年,谁敢葬此?速告雷部,明日发之。”文简大戚,涕泣望空遥拜,且祝日,“父既葬此,诚不忍见雷击之惨,愿身受其罚,以保父墓。”金甲神为请曰:“尤氏累世积德,且其子真孝子也。彼既愿膺其罚,盍许之?’贵神曰:“尤氏之德,尚不足当此地,念其子之纯孝,姑许葬之。然彼既关受罚之愿,埃三百年后再议可也。”俄而寂然’神灯亦冉冉而没。文简既卒, 卜葬于无锡孔山湾。尤氏子孙自元迄明入国朝,掇科第入宦途者,蝉联不绝。迨道光年间,尤氏忽控张氏盗买文简公墓余地,有司履勘,连年不能决。盖张氏既葬此数世,年代稍远,并不知尤氏子孙何人所卖。然府县以先贤坟墓,例不能不保护。张氏声势本微,而尤氏以旧绅合全族之力攻之。适有他郡尤姓人为常州府署刑幕,遽与互联宗谱,遂押迁张氏渚墓。数日前,即闻每夜鬼哭声, 日稍昃,鬼声瞅瞅,数月不辍。张氏子孙以黄袱负骨,号泣而去者三十九家。有一家迁至四十九冢,中间一墓稍高者,墓门既启,忽见朱漆巨棺随风而化,随有一白须方面古朝服朝冠者,蹶然坐起,亦随风而化。读其志铭,则宋尚书尤公墓也。是时,距文简没时近七百年矣。或者神鉴文筒之德,又展缓四百年,虽前言必践,而年代既遥,尸早腐化,所以遇风即散也。尤氏子孙因既涉讼,不量重轻,必欲求胜,实则并文简公之主穴,且不能知。后虽懊丧无地,将奈之何?自是之后,尤氏日以式微。盖吴塘墓之旺气,既发泄将尽,而孔山墓又忽被迁,宜其衰也。

    尤氏之兴讼者既死,示梦其子曰:“吾将绝嗣矣!吾以一念好胜,至铲平张氏百余冢,罪孽匪轻,已矣,吾其馁矣,汝亦不久于人世矣。”已而果然。近又闻,吴塘门有土豪乘尤氏之衰也,谋占封翁之墓。墓旁有废庵数间,其迹甚古,视其旧记乃某氏所施,土豪姓也。因执此为凭,讼之于官,官骤无以折之。

    一日,废庵忽火起,顷刻成灰烬。居民皆见对面屋脊坐一白须老翁,满身孝服,注视火光,群意以为救火者,不之异也。

    须臾,火熄,因忽不见。或遂悟曰:“此文简公神也。公以土豪借废庵以谋墓地,故火之以绝祸根。”自此,土豪无辞叮执,竟不敢觊觎。夫文简之纯孝,其灵能保父墓于七百年之后,而不自保其墓。非不能保也,盖因发誓在前,不如此,不酬其愿也。

    桂林刘仙岩

    出广西省垣文昌门三里,有刘仙岩,幽石玲珑,螭连蜃结,枕清漪,茁芳芷,至此耳目一开。相传:仙,元时人也,名仲远,以屠豕为业。家于岩下,上有小庵,仙每旦闻钟声则起,磨刀霍霍,屠豕趁墟,有年矣。忽一夕,僧梦缁衣老妇跪而泣曰:“我母子八口之命,悬于上人手。”僧骇问故,曰:“勿击晓钟,即生全之德也。”僧起,忆梦中语,因暂缓撞钟,以观其异。日向晨,闻岩下疾呼而至者,刘仙也,问:“晨钟何为失鸣?汝贪高卧,致余废趁墟之业。”僧以梦告,仙斥其妄。归家,则母彘生七子矣。仙恍然有悟,掷屠刀于溪,向僧谢罪,即隐于庵旁岩穴中,炼神服气。久之,为人决休咎,多奇中。京师长春馆道士邱处机,闻其名,致札邀往。岁余而还,后不知所终。村人疑其羽化,改庵为道院,肖像祀之。岩中高旷如大厦,其右有小岩,即刘仙当日坐卧处也。山故多虎,而岩无门垣,仅蔽风雨,虎狼之患终不及云。乾隆中,山阴人俞蛟游此,记其事颇详。

    杀 字 碑

    四川成都府署中有杀字碑,连书七个杀字,别无他字,相传张献忠手笔。每知府到任,必祭碑一次,否则必受奇祸。

    平时,终日关闭,不敢开视,否则必有刀兵之灾。余谓献忠固天地间之诊气所钟,当时全蜀被其茶毒,今其遗碑尚能为祟,是不可解。或者人心畏之过甚,至数百年而不衰,足以感召斯异欤。是当毅然决然投之水火,虽能为祸,亦不过一次,而其祟则从此销灭矣。

    学使旧宅

    余幼居无锡西溪上外家顾氏宅中,其右邻秦氏,亦巨宅也。父老尝告余曰:“此前福建学政俞鸿图旧宅也。雍正午间,俞君督学闽中,关防颇严,操守亦慎。每扃试之日,戒其仆从分值内外,毋得擅自出入,将以绝传递之弊。乃其妾与仆勾通,作奸犯科。每传递之文,即贴在俞君背后补褂之上,仆役轻往揭取,授之试士,而俞君不觉也。久之,考取益滥,远近大哗,为言路所弹劾。上遣侍讲学士邹升恒往代其任,并令将俞君腰斩。邹君即为监斩官。而邹君与俞君本儿女姻亲,以慑于天威,不敢漏泄。俞君仓猝受刑,及赴市,方知之。刽子手于腰斩之犯,向索规费,得费则可令其速死,不得则故令其迟死。

    俞君既斩为两段,在地乱滚,且以手自染其血,连书七惨宇。

    其宛转求死之状,令人目不忍睹。邹君据实奏陈,上亦为之恻然,遂命封刀。从此,除腰斩之刑者,盖白俞君止也。俞君既死,其宅鬻于他人,居之者多不利,至今已七八易主矣。前岁,宅主某君正在浴室,忽见半段血人滚出,一惊而绝。其厉气之未散,可知矣。”父老之言盖如此。夫传闻之说,能否翔实无误,固未可知.然其鬼往往见形,且居之者皆不昌,则余固闻之已熟,殆非虚语也。

    入相奇缘

    乾隆中叶,和坤以正红旗满洲官学生,在銮仪卫当差选,舁御轿。一日,大驾将出,仓猝求黄盖不得,高宗云:“是谁之过欤?”各员瞠目相向,不知所措。和坤应声云:“典守者不得辞其责。”高宗见其仪度俊雅,声音清亮,乃曰:“若辈中安得此解人。”问其出身,则官学生也。和冲虽无学问,而四子:f五经则尚稍能记忆。一路舁轿行走,高宗详加询问,奏对颇能称旨。遂派总管仪仗,升为侍卫,柠擢剐都统,遂迁侍郎,在军机大臣上行走,尊宠用事,旋由尚书授大学士。盖自乾隆四十二三年以后,向用益专。其子丰绅殷德复指尚公主,而权势愈熏灼矣。性贪黩无餍,征求财货,皇皇如不及。督抚司道畏其倾陷,不得不辇货权门,结为奥援。高宗英明,执法未尝不严。当时督抚如国泰、王禀望、陈辉祖、福崧、伍拉纳、浦霖之伦,赃款累累,屡兴大狱。侵亏公帑,钞没资产,动至数十百万之多,为他代所罕睹。其始未必非皆和冲之党,迨罪状败露,和坤不能为力,则亦相率伏法。然诛殛愈众,而贪风愈甚。或且惴惴焉,惧罹法网,惟益图攘夺刻剥,多行贿赂,隐为自全之地。非其时人性独贪也,盖有在内隐为驱迫,使不得不贪者也。当是时,阿文成公以元勋上公首相,为枢府领班,然十余年中,常奉命出赴各省治河、赈灾、查案,席不暇暖。和坤益得潜窃魁柄,行文各省,凡有折奏并令具副封,先白军机处。专政既久,吏风益坏,酿成川楚教匪之变。和蹄复任意稽压军报,并令各路统军将帅,虚张功级,以邀奖叙。

    而和冲亦得晋封公爵。且于核算报销,勒索重贿,以致将帅不能不侵克军饷。教匪且愈剿愈多,几至不可收拾。嘉庆四年正月初三日,高宗龙驭上宾。和坤被言路广兴、王念孙等列款纠参,初八日夺职下狱,十八日赐和坤自尽。厥后节次查钞家产,定亲王绵恩奏呈,查出正珠朝珠一挂。仁宗阅之,谓正珠朝珠为乘舆服用珍物, 岂臣下所应收藏,深为骇异。定亲王奏称,曾询之和坤家人,供称和坤曰间不敢带用,往往于镫下无人,私自悬挂,临镜徘徊,对影谈笑,其语言声息甚低,即家人亦不得闻悉。渝旨:“此种情状,竟有谋为不轨之意,若此事败露于正月十八日以前,即不凌迟处死,亦当予以大辟。今巳赐自尽,幸逃显戮,姑免磔尸。伊子丰绅殷德着革去伯爵,赏给散秩大臣衔,当差行走。绵恩等能细心查出,使和坤逆迹不至掩覆,办理甚为认真,均着交部议叙。”未几,广兴由给事中擢左副都御史,旌其纠劾和坤之功也。而和坤在嘉庆三年以前,用事二十余年,竟未一拄弹章。惟乾隆间御史曹锡宝,劾其家人刘全藉势招摇,家资丰厚。高宗派大臣查复,皆曰无之。曹锡宝奉严旨诘责。此时已卒,亦奉仁宗特旨,赠左副都御史云。

    查钞和坤住宅花园清单

    嘉庆四年正月初八日,江南道监察御史广兴、兵科给事中广泰、吏科给事中王念孙等,参奏和冲弄权舞弊,僭妄不法。

    本日奉旨,将和坤、福长安拿交刑部严汛,并查钞家产。本日奉旨派八王爷、七额驸、刘中堂、董中堂讯问,随上刑具监禁刑部,派十一王爷、庆桂、盛住同钞和冲住宅,派绵二爷钞和砷花园。十一日奉上谕:“昨将和坤家产查钞,所盖楠木房僭侈逾制。其多宝阁及隔段式样,皆仿照宁寿宫制度。其园寓点缀,竟与圆明园蓬岛瑶台无异,不知是何居心。又所藏珍宝内,珍珠手串二百余串,较之大内多至数倍。并有大珠,较御用冠顶珠尤大。又有真宝石顶数十颗,并非伊应戴之物。而整块大宝石不计其数,且有内府所无者。所藏金银玉石古玩等类尚未钞毕。似此贪黩营私,从来罕见罕闻。除交在京王、公、大臣会审定拟外,着迩渝各督抚,将指出和坤各款应如何议罪,并此外有何款迹,据实迅速复奏。”同日奉上渝:“据十一王爷、绵二爷、盛住、庆桂等具送查钞和坤住宅及花园,并刘、马二家人宅子等处金银古玩清单进呈。”十六日奉旨:“将和砷罪状二十款传谕王、公、大臣,及在京文武三品以上官员,并翰、詹、科、道阅看。”十七日奉上谕:“前令十一王爷、盛住、庆桂等查钞和砷家产,呈送清单,朕已阅看。共有一百零九号,内有八十三号尚未估价,将原单交八王爷、绵二爷、刘中堂、盛住会同户、工二部,悉心公同估价,另单具奏。已估者二十六号,合算共计银二万二千三百八十九万五千一.百六十两,着存户部外库,以备川陕楚豫抚恤归农之需。”十八日奉上谕:“和砷悖逆专擅,罪大恶极,姑免肆市,赐令自尽。固伦十额驸暂留伯爵,在家闲住,不许出外滋事。钦此。”

    附录清单:

    正屋一所(十三进七十二间)。东屋一所(七进三十八问)。西屋一所(七进三十三间)。徽式屋一所(六十二间)。花园一所(楼台四十二座)。东屋侧室一所(五十二间)。钦赐花园一所(楼台六十四座、四角楼更楼十二座、更夫一百二十名)。

    杂房(一百二十余间)。古铜鼎(二十二座)。汉铜鼎(十一座)。

    端砚(七百余方).玉鼎(十八座)。宋砚(十一方)。玉磬(二十八架)。古剑(十把)。大自鸣钟(十九座)。小自鸣钟(十九座)。洋表(一百余个)。大东珠(六十余颗,每颗十两)。珍珠十八颗手串(共二百二十六串)。珍珠数珠(十八盘)。

    大红宝石(一百八十余块)。小红宝石(九百八十畲块)。蓝宝石(大小共四千零七十块)。宝石数珠(一千零八盘)。珊瑚数珠(三百七十三盘)。蜜蜡数珠(十三盘)。宝石珊瑚帽顶(二百三十六个)。玉马二匹(高一尺二寸,长四尺)o珊瑚树十棵(高三尺八寸)。白玉观音一尊。汉玉罗汉十八尊(长一尺二寸)。金罗汉十八尊(长一尺八寸)。白玉九如意(三百八十七个)。砒玺大燕碗(九十九个)。白玉汤碗(一百五十四个)。白玉酒杯(一百二十四个)。金碗碟三十二桌(共四千二百八十八件)。银碗碟(四千二百八十八件)。嵌玉如意(一千六百零一个)。嵌玉九如意(一千零十八个)。

    水晶酒杯(一百二二十三个)。金镶玉簪(五百副)。整玉如意(一百二十余枝)。金镶象箸(五百副)。白玉大冰盘(二十五个)。I比玺大冰盘(十八个)。白玉烟壶(八百余个)。I比玺烟壶(三百余个)。玛瑙烟壶(一百余个)。汉玉烟壶(一百余个)。白玉唾盂(二百余个)。金唾盂(一百二十个)。银唾盂(六百余个)。金面盆(五十三个)。银面盆(一百五十个)。金面盆(六十四个)。银面盆(八十三个)。镶金八宝炕屏(四十架)。镂金八宝大屏(二十三架)。镶金炕屏(二十四架)。镶金炕床(二十床)。四季夹单纱帐(全)。老金缕丝床帐(六顶)。镶金八宝炕床(一百二十床)。金镶玻璃炕床(三十二床)。金珠翠宝首饰(大小共计二万八千件)。

    金元宝一千个(每个重一百两,计银一百五十万两)。银元宝一千个(每个重一百两)。赤金五百八十万两(估银一千七百万两)。生沙金二百万余两(估银一千八百万两)。元宝银九百四十万两。洋钱五万八千员(估银四万零六百两)。

    制钱一千零五十五串(估银一千五百两)。人参六百八十余两(估银二十七万两)。当铺七十五座(查本银三千万两)。银号四十二座(查本银四千万两)o古玩铺十三座(查本银二十万两)。玉器库两间(估银七十万两)。绸缎库两间(估银八十万两)。洋货库两间(五色大呢八百板、鸳鸯一百十板、五色羽缎六百余板、五色哗叽二百余板)。皮张库一间(元狐十二张、各色狐一千五百张、貂皮八百余张、杂皮五万六千张)。磁器库一间(估银一万两)。锡器库一间(共估银六万四千一百三十七两)。珍羞库十六间。铁黎紫檀器库六间(八千六百余件)。玻璃器皿库一间(八百余件)。貂皮女衣(六百十一件)。貂皮男衣(八百零六件)。杂皮男衣(八百零六件)。

    杂皮女衣(四百三十七件)。棉夹单纱男衣(三千二百零八件)。棉夹单纱女衣(一千一百零八件)。貂帽(五十四顶)。貂蟒袍(三十七件)。貂褂(四十八件)。貂靴(一百二十双)。

    药材房一间(估银五千两)。地亩八千余顷(估银八百万两)。

    外钞刘、马二家人宅子,内外大小共一百八十二问。金银古玩(估银三百六十八万六千两)。衣饰器皿(估银一百四十一万三千两)。洋货皮张绸缎(估银三万两)。人参(估银四万两)。当锈四座(本银一百二十万两)。古玩铺四座(本银四万两)。地亩六百余顷(估银六十万两)。市房二十七所(契价银二万五千两)。

    以上清单,系近见世俗传钞之本,从友人处录得之。巳估价者二十六号,既有银二万二千三百八十九万余两之多。

    内有八十三号,尚未估价。迩阅王益吾祭酒(先谦)所纂《东华续录》,恭读嘉庆四年正月十五日渝旨宣示和坤大罪二十款内,以和坤家内银两及衣服等件数逾千万,为十七罪。夹墙藏金二万六千余两,私库藏金六千余两,地窟埋藏银百余万两,为十八罪。通州、蓟州均有当铺钱店,查计资本不下十余万,为十九罪。查钞家人刘全资产竟至二十余万,并有大珠珍珠手串,为二十罪。则与此单查钞之数,迥不相符。及考此单所录,连日所奉渝旨,与《东华续录》相同。惟十七日上谕宣示查钞家产估价之数,则《东华续录》无之。余犹疑和坤定罪时,其家产尚未钞竣,此系后来陆续所钞之数,世俗所记,或颠倒其月日耳。既又读《东华续录》,是年四月二十五日谕旨云;“前据萨彬图奏,和冲财产甚多,断不止查出之数,必有埋藏寄顿,侵蚀挪移等弊,刑部查审时,司员意存含混,请密派大臣研鞫追究等语。朕当即详加开导。昨又据奏,向伊亲戚问出,和坤家掌管金银内帐使女四名,请交伊一人至慎刑司提讯,更届乖谬。萨彬图系副都统,并非原派籍没和坤之员,忽思越俎,欲以一人独讯数女子,且开列使女之名,形之奏牍,实从来未有之事。朕特派怡亲王永琅、尚书布彦达赉同萨彬图提集使女等,再三究讯,仍无指实,果不出朕所料。王、大臣从未于朕前奏及和坤财产隐寄,乃萨彬图屡以为言,岂视朕为好货之主,以此尝试乎?自古有籍投之例,所以惩戒贪黩,初不计多寡而事株连。此项查钞资物’纵有隐寄,自朕观之,亦不过在天之下地之上耳,何以辗转根求,近于搜括耶?萨彬图折内有和砷窖藏金银不离住宅之语。和坤之宅巳赏庆郡王永璘居住,和砷之园已赏成亲王永星居住。以王府寓园,令番役多人遍行掘视,断无此事。萨彬图谬妄冒渎之咎,实难宽贷,着交部严加议处,先将副都统开缺另简。嗣后大小臣工,不得再以和砷资产妄行渎奏。钦此。”大哉皇言,洵足昭垂万世。由斯以观,则查钞和坤家产似已尽括于正月十五日谕旨之中,放萨彬图疑其尚多隐匿。然和坤花园及其珠玉宝玩等类,亦最为精华所萃,当时尚无估价,再合之地亩八千余顷,及随后查出当铺银号之资本,其数亦已不资,岂实有数万万两之多,而萨彬图尚以为少耶?抑此皆陆续查钞,随即赏赐王、大臣及公主,未必尽发明谕,故萨彬图有所未及知耶T又岂查钞之物,呈明入官者不过如正月十五日之数,而世俗私相传钞之本,乃其实数耶?抑或当时共谂和坤之富,遂于查钞清单之下,浮写其估价之数, 曰久相沿,遂莫能辨真伪耶?总之,此单传钞已旧,余所见数本大致相同,断非凭空捏造,而与《东华续录》又似不无抵牾之处。盖私家记载颇资耳食,难尽为凭,官书又外间所不能多见。事隔九十余年,见闻巳歧异若此,兹特兼志于此,以待搜考,并质世之博物洽闻者。嗟乎!乾隆中叶最为天下全盛之时,不幸和坤入相,倚势弄权,贪婪罔忌。自督抚以至道府,往往布置私人。或畏其势焰,竞营献纳,以固其位。浸至败坏吏治,刻剥民生,酿成川楚教匪之变,元气一腔,至今未复。和坤卒伏其辜,一朝籍没,多藏厚亡,岂不信哉。亦书之以为黩货无餍者戒也。

    学政、总裁先后甄拔得人

    诸城窦东皋先生(光鼐)学行深纯,尤长于制艺,屡掌文衡。乾隆五十一年,因浙江州县仓库亏空,特派大臣阿文成公与姜晟、曹文埴,伊龄阿,先后驰往查办。伊龄阿旋留为巡抚。

    是时,窦公以吏部右侍郎督学浙江,甄拔名宿,声誉翔起。高宗密敕将仓库事据实陈奏。窦公严劾平阳知县黄梅丁忧演戏,借弥补仓库为名,科敛肥橐,赃款累累。温旨褒其不避嫌怨’而阿公等查复,则谓并无其事。窦公具疏执辩不休,并亲赴平阳访查。伊龄阿劾其在明伦堂招集生监,询以黄梅劣迹,答以不知,则咆哮发怒,用言恐吓,勒写亲供。奉旨褫职。窦公未及复奏,伊龄阿又劾其在乎阳城隍宙多备刑具,传集书役,追究黄梅款迹,生监平民,一概命坐,千百为群。及回省时,携带多人,昼夜兼行,致水手堕河淹殒,并有不欲作官不要性命之言。奉旨拿交刑部治罪。窦公抵杭,旨尚未到,而官民皆知学使被谴,巡抚已密遣人守其衙署。忽有归安诸生王以衔、王以铬以门生投刺来谒。窦公见之,二生请问入内,脱留棉袄一件,称报老师识拔之恩。窦公拆视,则皆黄梅按亩勒捐之田单、印票、图书、收帖二千余张,喜极欲狂。盖窦公虽亲赴平阳,而自抚藩以至府县,早巳豫为布置,故于黄梅赃款,虽略得佐证,仍未获其确实凭据。二王以邻郡诸生,密为收积,人固不及防也。窦公于是奏称黄梅以弥补亏空为名,按亩捐钱,户给官印田单一张,在任八年,侵赃二十余万。因将田单、印票、图书、收帖,各检一纸呈递。奏甫出,而中丞派员押解,锒铛就道矣。上谓凡事可伪,而官印与私记不可伪,且断不能造至二千余张之多,况字帖俱有业户花名排号,确凿可据。因命阿公中道折回浙省,且免窦公拿问,同往审讯。阿公旋奏黄梅勒借民钱,侵用田单、公费是实。奉旨伊龄阿与前抚福崧皆严议革职,阿公等亦皆议处。窦公回京,署理光禄寺卿。乾隆六十年,窦公以左都御史为会试正总裁。副考官二人皆资望较浅,一切悉推窦公主政。榜既发,则第一名王以悟,第二名王以衔也。和砷在上前指出,上查知为同胞兄弟,则大疑之。因派大臣复试。王以衔列二等第四,王以牾列三等七十一名。磨勘大臣奏称:王以梧中式之卷,次艺参也鲁,后比用一日万几,一夜四事等字,肤泛失当,疵累甚多。遂罚停王以梧殿试。

    谕旨斥窦公年老昏愦,先行开缺,听候部议;副考官交部议处。

    越八日,进呈殿试卷十本,名次既定,拆视弥封,则第一名乃王以衔也。和坤与诸大臣瞠目相视,因奏曰:“此次阅卷诸臣,皆秉公认真,毫无私弊,如有失当,何妨易置?”上曰:“若此,则彼之兄弟联名,或出偶然。科第高下,殆有命焉,非人意计所能测也,何必易置?且既拆弥封,而再易置.则转不公矣。”胪唱之日,舆论翕然,盖以二王素着才名也。自是窦公之取士,与王氏兄弟之得会状,遂传为佳话。余幼闻故老娓娓谈此事,听之熟矣。然考《东华续录》,窦公奏称印票、收帖皆由平阳生监缴出,岂因王氏兄弟大魁天下,而世俗率相附会欤?抑窦公陈奏,不能不归其事于平阳生监欤因遍阅诸家纪载,尚无详志此事者,姑录之,以广异闻。确否?则未敢悬揣也。

    某制军为乞丐

    乾隆中,有某制军者,八旗人也。其盛时,姬侍僮仆服饰饮食玩好之属,穷奢极侈,日费不资。及罢官归京师,数年成穷窭子。又数年,成乞丐。王公贵人皆严绝之,惟大兴朱文正公戒阍人勿却。每旬日必一至,文正辄手赠青蚨二百。

    一日,制军入文正书室,窥其无人,窃取小镜而出。从者觅不得,喧言制军实来。文正命勿觅,且勿声,如制军至,伺候侍茶而已。或曰:“人生实难’古人豪侈逾度,势穷则死。”若制军之寿,不如其速死也。闻昔有嗜鸭者,每饭必杀生。忽梦一处,有数大池浴鸭,守者告以皆君口中物也。醒益自喜,恣杀弗止。后复梦至故处,则一池数鸭而已,遽命勿杀。适有疾,亲故馈食,皆鸭也。数之,适符梦中所见,遂惊悸而死.嗟乎!人乌知已鸭之将尽?又乌知鸭尽而己尚不与之俱尽耶?

    东方三大

    吾锡秦小岘侍郎(瀛),博学,工古文,而书法素非所长。始以孝廉家居,闻纯皇帝东巡泰山,特赴召试之典。过清江浦,偶于市中见钞白破书一本,皆记零星典故,以五钱得之。归而略翻视之,有一条曰:“东方三大者,谓泰山也,东海也,孔林也。”及试,题为东方三大赋。侍郎首段挥冒三项,以下分点三段。大臣拟取十余卷,纯皇帝阅之,无当意者。因问大臣。“通场试卷,竟无知题义者乎?”大臣对曰。“有一卷分点三大,以书法太劣摈之。”上曰:“顾学问如何耳,何以书法为哉了”命亟以进。览之称善,御笔加圈点,拔置第一,遂授中书舍人,入值军机处。不数年,授杭嘉湖分巡道,数迁而为仓场总督。噫!人之名位, 自有生以来,冥冥中皆前定矣。又何容存得失于心哉!

    四子书集注宜熟读

    今世教童子读四子书者,往往摘朱注精要者读之,其圈外注及稍无涉于举业者,皆不读也。乾隆年间,大考翰詹,题为“也作乎赋”。诸名手皆搁笔,不知其出于何书。一老翰林独从容交卷而出,语人曰;“吾每试辄后于诸君,此次当稍出一头地。”榜发,果居第一。盖《论语》“子张问十世可知也”注内陆氏日:“也一作乎。”读者皆易忽略,故通场无第二人知也。又有乡先辈某太史,以拔贡生举乾隆元年博学鸿词科,授翰林院庶吉士。一日,高庙问某太史;“增广生员始于何代?见于何书?’太史错谔不知所对。高庙谓:“《论语集注》且不能熟读,何以得为博学。”遂散馆,改授知县以终。盖“子适卫”章圈外注,有“唐太宗增广生员”句也。合此二事观之,居文学侍从之职者,可不熟读朱注及圈外注哉?

    穷达有命

    湖口高碧湄大令(心夔),少有才名,其骈文、书法及散体诗,均造深际,惟古文尚未成家。晚以知县分发江苏,权吴县数年,颇有声绩。然性偏而政酷,卒以此被劾,忧愤而卒。碧湄以咸丰己未科会试中式,复试因试帖诗出韵,遂列四等,罚停殿试一科。因留京师,入户部尚书肃顺幕中,为课其子读书。次年为庚申恩科殿试,碧湄列在二甲。及朝考前一日,肃顺问碧湄日:“子向来写作迟速何如?’答以文思尚不甚钝, 曰中以后当可交卷。明日,肃顺监场,仅交未刻,见碧湄卷已交,即命抢诸人之卷,高才宿学,以不完卷被黜者甚众。然碧湄因急欲交卷,心手忙乱,试帖诗又出韵,遂列四等,以知县归班用。然后,知巍科上第,有命存焉,非可勉强得也。碧湄两次出韵,皆在十三元韵中。衡阳王纫秋孝廉(阊运)赠以诗曰:“平生两四等,该死十三元。”

    学使以快短明衡文

    今之督学使者,按临各郡考试生童,每次须分十余场,往往因公事繁冗,期限迫促,不能从容评阅,悉心搜校。康熙雍正以前,功令未严,格式未备,院试尚无试帖,仅四子书题文一篇而已。江苏为人文渊薮,闻昔学院有以快短明三宇衡文者,大抵交卷愈快愈妙,篇幅愈短愈妙,而意义则取其明白轩爽。

    题纸一下,不可构思,振笔疾书,奔往交卷,取额一满,则不待终场而出案。往往考者方据案尹唔,研墨润笔,忽鼓吹聒耳,龙门洞开,始知出红案也,乃皆踉跄不终卷而出。一日,文题为“山梁雌雉”,有一卷文仅十六字,曰:“春秋绝笔,西狩获麟,乡党终篇,山梁雌雉。”遂拔取冠军。又一日,题为“孟之反不伐”,有一卷文曰:“不矜功,良将也。夫伐,情也,反不然,良将哉。春秋时,不伐者二:一介子推,一盂之反。之推不贪天功以为己功,之反不假人力以为己力。吁!良将哉。”又拔取冠军。盖以其仅五十五字,而全篇规模已具,文乃劈分两比格也。又有垫童五六人同赴试,一送考之佣二仁,年近四十,盖因学业未成,改读而耕者也。好论文,贪饮食,偶见塾师评改诸童文,或试不前列,则亦从而指摘之。诸童使具酒食,每先自饮啖。诸童皆恶之,相与谋曰:“佣工喜自炫其能,当有以困之。”乃用佣工姓名,密为购备一卷,俾携考具,若令送考者。既唱名,一童在佣工后代应之,而推佣工使前。佣工不得已,接卷而入,且笑曰:“若辈欲困我乎了当显我才学矣。”

    是臼,题为“夫微之显”。佣工犹忆少时在塾读此题旧文,起讲下,既承上文,接笔曰:“天然而微矣,夫然而显矣,夫然而微之显矣。”提比后用复笔,亦如之。后比后之结笔,亦如之。

    佣工因钞袭之,而其它皆不知所云也。首先交卷。学使见三复笔,即提笔圈之,亦不暇细阅其它处,拔取冠军。诸童见已出案,仓皇交白卷而出。佣工已在门外为接考具,且谢曰:“承诸君厚意,使我游庠。”诸童皆丧气,垂头而返。

    河工奢侈之风

    余尝遇一文员老于河工者,为余谈道光年间,南河风气之繁盛。维时南河河道总督驻扎清江浦,道员及厅汛各官环峙而居,物力丰厚。每岁经费银数百万两,实用之工程者十不及一,其余以供文武员弁之挥霍、大小衙门之酬应、过客游士之余润。凡饮食衣服车马玩好之类,莫不斗奇竞巧,务极奢侈。即以宴席言之,一豆腐也,而有二十余种;一猪肉也,而有五十余种。豆腐须于数月前购集物料,挑选工人,统计价值非数百金不办也。尝食豚脯,众客无不叹赏,但觉其精美而已。一客偶起如厕,忽见数十死豚枕藉于地,问其故,则向所食之豚脯一碗,即此数十豚之背肉也。其法:闭豚于室,每人手执竹竿追而抆之,豚叫号奔绕,以至于死,亟划取其背肉一片,萃数十豚,仅供一席之宴。盖豚被扶将死,其全体菁华萃于背脊,割而烹之,甘脆无比。而其余肉,则皆腥恶失味,不堪复食,尽委之沟渠矣。客骤睹之,不免太息,宰夫熟视而笑曰:“何处来此穷措大,眼光如豆。我到才数月,手扶数千豚,委之如蝼蚁,岂惜此区区者乎?”又有鹅掌者,其法:笼铁于地,而炽炭于下,驱鹅践之,环奔数周而死,其菁华萃于两掌,而全鹅可弃也,每一席所需不下数十百鹅。有驼峰者,其法:选壮健骆驼,缚之于柱,以沸汤灌其背立死,其菁华萃于一峰,而全驼可弃。每一席所需不下三四驼。有猴脑者,豫选俊猴,被以绣衣,凿圆孔于方桌,以猴首入桌中,而拄之以木,使不得出,然后以刀剃其毛,复剖其皮,猴叫号声甚哀,亟以热汤灌其顶,以铁椎破其头骨,诸客各以银勺入猴首中探脑嚼之。每客所吸不过一两勺而已。有鱼羹者,取河鲤最大且活者,倒悬于梁,而以釜炽水于其下,并敲碎鱼首,使其血滴入水中,鱼尚未死,为蒸气所逼则摆首摇尾,无一息停。其血益从头中滴出,比鱼死,而血已尽在水中,红丝一缕连绵不断。然后再易一鱼,如法滴血,约十数鱼,庖人乃撩血调羹进之,而全鱼皆无用矣。此不过略举一二,其它珍怪之品,莫不称是。食品既繁,虽历三昼夜之长,而一席之宴不能毕。故河工宴客,往往酒阑人倦,各自引去,从未有终席者。此仅举宴席以为例,而其余若衣服,若车马,若玩好,豪侈之风,莫不称是.各厅署内,自元旦至除夕,无日不演剧。

    白黎明至夜分,虽观剧无人,而演者自若也。每署幕友数十百人,游客或穷困无聊,乞得上官一名片,以投厅汛各署,各署无不延请。有为宾主数年,迄未识面者。幕友终岁无事,主人夏馈冰金,冬馈炭金,佳节馈节敬。每逾旬月,必馈宴席。幕友有为棋博樗蒲之戏者,得赴帐房领费,皆有常例。每到防汛紧急时,有一人得派赴工次三日五日者,则争羡以为荣,主人必有酬劳,一二百金不等。其久驻工次与在署执事之幕友,沾润尤肥,非主人所亲厚者,不能得也。新点翰林有携朝贵一纸书谒河帅者,河帅为之登高而呼,万金可立致。举人拔贡有携京员一纸书谒库道者,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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